陈璧《临张长史秋深帖》—明初草法楷范

 

    陈璧虽未必是明代一流书家，但以其苦学勤思，富于绳墨，要亦不失一代名手。在明初陶宗仪著《书史会要》，即已将陈璧这位当代人列人，并称其与明初三宋齐名。如此叙述，自然使我们不敢对之稍有怠慢。
    陈璧的成就固足与三宋齐名，但若论他的渊源关系，却是从三宋而来。《松江志》载日:“宋克游松江，陈文东(璧)尝从授笔法，吴僧善启谓宋笔正锋，陈多偏锋，以是不及云。”足知他曾以宋克为师。
    但说陈璧书多偏锋却不尽然—他的书法最弓}人注目之处，即是一祛解缙、张弼等的草法，开始从胡涂乱抹走向正规。我们很难猜度张弼等人作草是否学过古帖:解M楷书甚妙，难弼行书不俗，皆可谓是专门下过苦功，但若论他们的草书，我以为却是信手涂抹，并未认真修炼过。按目下的时髦说法，就是以为只要楷行书写好了，草书无师自通。故而解、张辈楷书可以出类拔萃，而草书却满纸浊气—我们很难相信同一个书家眼光会有如此大的差异，但如果是基本功有亏，不牵涉到眼力，则一切就很正常了.解缙《春雨杂述》论书法虽头头是道，对颜真卿的草书亦甚推崇，似乎眼力不凡，但谁知他是否后来总结之论呢?
    故而我们在解绪、张弼的草书中，于其飞动不可一世之间会忽然发现有一二楷笔，既不协调又未能贯通动势，这是一种非学而成的草书，而陈璧却是以学而成的草书驰名天下。陈璧曾苦学唐人草书，故《书史会要》说:“(璧)用笔俱从怀素《自叙帖》中流出。”《四友斋丛说》:“(璧)行、草渐逼大令。.
    传世陈璧有《临张长史秋深帖》，更是点画极合规范.并无一丝苟且、狂飞妄圈、乱加连带之处:而用笔起倒处.饶有古趣.并非是“多偏锋”，相反正是中锋精湛，动辄有矩，见出他那极为专业化的技巧意识。与解绪、张弼等人的纵狂无法相比.他的书法在技法上高胜多多，气韵上更不可以道里计矣。明人谓其师怀素、追大令.再加此帖的临张旭.正足以说明他是一个极重视草书技巧不肯含栩之人。
    李东阳《怀趁堂集》谓:“文东国初名笔.松人宗之。’仅指他为松江一带的名家.未免太小砚了他.但他的确又未能在明初书坛有过一番叱咤风云的业绩。 （来源 邯郸书法家协会：www.hdsfxh.com）笼统说来，他的注重书法技巧的正确性.必然会造成在个性风格方面的不够鲜明.自然难如苏、米等人的开宗立派。但我想.明代的书风未必皆取野逸，故而强调正统的书家相对反差也不太强，但陈璧仍可说是一个缩小范围的蔡襄或赵松雪。因为宋书尚愈.有苏、黄、米等叛逆，故而蔡襄的正统名声亦高.因为南宋书坛一片衰飒之气，故而赵孟倾会被推为一代中兴。陈璧当时并未遇到如此场面.明代从整体上说也只是上承宋元并无新变。因此陈璧只能在明初书坛讨生活，即使有蔡襄、赵松雪之功亦未能得其誉。但他的努力却仍然是积极向上的，对于解绮等人的鲁莽，陈璧的书法是一种必不可少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