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白石神君碑》—“汉碑之最下者”
对于《白石神君碑》,宋人洪适认为绝不可靠:“汉人分隶,固有不工者,或拙或怪,皆有古意,此碑虽布置整齐,略无纤毫汉字气骨,全与魏晋间碑相若,虽有光和纪年,或后人用旧文再刻者。”
清人翁方纲认为未可妄疑:“是碑书法专主于方整,在汉隶中最为洁齐者,然风骨遒劲,似尤在《校官碑》隶法之上,不得以其近似六朝、唐人而概疑之。”
杨守敬又认为此碑水平甚低:“余按此碑在汉隶中诚为最下者,然亦安知非魏晋滥觞?”
郭尚先又为之不惜百般辩护:“《白石神君碑》有疑为汉碑而后人重勒者,然观程疵书,清劲简远,则此碑断非晋人所为,汉人书原非一体可尽,即此碑结法,要自谨严也。”
作品之真伪莫辨、水平之高下莫测,这《白石神君碑》几乎成了聚讼纷纭的所在。一般说来,对某一客观作品作欣赏评价,本可以各执一见,但大致上总得有个水平线。 (来源 邯郸书法家协会:www.hdsfxh.com)低俗之作,无论哪个书家作何一种主体追加或阐发,低俗总还是低俗。《白石神君碑》竟能兼有“谨严”之褒与“最下”之贬,可谓一奇。
以汉隶总体上的堂皇气象对照,《白石神君碑》的确有不尽人意之处。主要表现在它的取形方正.线条起伏过于刻板,横笔的波挑与捺笔的雁尾,几乎千篇一律同一动作.并无随机应变之妙。此外横竖转折,也
概取方,规行矩步,非但缺乏汉隶中苍茫浑朴一路的神韵,甚至也未可以与汉碑中工稳一路如《史晨碑》等庙堂隶书在法则上相抗衡—《史晨碑》的隶法是规则中屡见活气,而《白石神君碑》却是点画拘谨.空有工稳的躯壳而无其血肉神采。即此看来,郭尚先谓其结法谨严,湛大错,只是小褒代贬,难以令人心服。
杨守敬在论其可能为“魏晋滥觞”一句之下,曾有一段分析,认为它之所以位居最下,是因为“且今所存魏晋分书,亦皆风骨棱峋,尚未庸俗至此。大抵书手有工拙,镌刻有高下,石质有佳恶,未可一概论也”。因此,他并不认为这是后人所为,作为汉刻并无问题,只是书手较差、刻工拙劣、石质又恶,遂至有此不足。但作为证据的理由也还是未见提出。倘要检此刻的症结所在,我以为关键是书手过于拘谨,将汉隶写成布如算子的唐隶,笔笔工稳,无所变化。而刻工又以此再作千篇一律的夸张,遂至气涣神消,仅存躯壳。倘若此碑置于巴蜀或滇贵,或还情有可原,身处中原河北,本是名碑如云的所在,有此劣迹,自然是令人屡屡生出,,品之想了。
虽然《白石神君碑》在技巧上无甚可取,不过在经过了上千年的风雨剥蚀之后,碑身屡经移置,而碑面也石花历历。因此倘观碑之中段光滑如新部分,未免味同嚼蜡,而如特别注意碑的前段多有残缺部分,却又觉得稍具灵动之气,未如原来的刻板拘挛之态了。其间的差别,我想大约也正是因为一有残剥,主体的追加便大有用武之地,至使整个感觉又获得了某种合乎逻辑的调整与伸延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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