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光《资治通鉴》的原稿
中国史书一大渊蔽的《资治通鉴》是司马光的力作,故而,司马光不仅以政治家称,且以史学家称。人们在谈起他的“元佑更化”、与王安石针锋相对的同时,也绝不会忘记他那部皇皇巨峡。
《通鉴》稿就是出自他手笔的稿本。相传《资治通鉴》原为《通志》八卷,后宋英宗重视,特置局秘阁,重新编辑,至神宗,才得《资治通鉴》的书名。因此,这份《通鉴》稿如不是《通志》名时的稿纸,也应是《通鉴》的初稿了。全稿计二十七行,四百六十余字,从东晋元帝永昌元年(322)正月王敦将作乱起,至同年十二月慕容魔遣子孰人令支而还止。
从书法上看,司马光很善于写出隶味较浓的扁结构字形,用笔多取横势,左规臀醚,似近于唐人经卷书,又可窥出简牍书的某些特征。一笔一画不苟且,不随意不求连带,是一种史家起稿的要求,但却也是司马光独特的个性所在。颜真卿《争座位稿》《祭侄稿》顿挫曲郁;欧阳修《谱图序稿》《集古录跋尾稿》清劲潇洒。 (来源 邯郸书法家协会:www.hdsfxh.com)相比之下,同是稿本的司马光《通鉴》稿,则是点画精辟稳健,是一种史学家风度,所谓述而不作的风度:不屑于以翰墨较量高低,而重在史识也。
这是很不可思议的,不立足于书法的文稿也有书法价值么?于是,我们可以来看看古人对这件作品的评价。
此属稿尔.而字画无一敬倾,惟公不欺之学,何往而不在哉?(葛
洪、程欢、赵崇和跋)
四百五十三字,无一笔作草,则去忠信诚恳,根于其中者可知已。
(柳贯跋)
作字方整,不为纵逸之态,其敬慎无所苟如此,宜其十有九年如克
成书软。(黄溍跋《黄文献公集》)
今观温公此稿,笔削颠倒,讫无一字作草,其谨重详审乃如此,诚
笃忠厚气象,凛然见于心画之表,彼浮躁急返者安能如是耶?(宇文公
谅跋)
心画既严正,形见在稿子。(郑元佑诗跋)
最典型的是山谷的评价:
温公隶法清劲,似其为人,所谓左准绳右规矩,声为律身为度者,
观其书可想见其风采。(《山谷集》)
这是说中要害的。隶法是指司马光书近隶而言;清劲是指其用笔以细挺、讲究顿挫而言;至于称其律、度,赞其风采,我以为是多家共同之论。我们自不必以为司马光《通鉴》稿在书法史上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名作,事实上,作稿用的这件作品在艺术上也未见得有多么成功之处,但作为字如其人的一个例子.还是有其特定价值的。至少,以司马光这样一个不苟言笑、冠冕而立、端直而坐的儒臣,他的作品正应如此;如果是狂飞满纸,那是会令人睦目结舌的。端严的人格正带来端严的书品,在修史书这样一件端严的大事之时尤其应如此。据《汪氏珊瑚网》所记,则此帖后面还有韩性跋,中云:“方公作此时,岂料其为后世之传?”依我想来,正是这个不料,反而为《通鉴》稿带来浓烈的自然气息。
除了以上各项之外,通鉴稿还有几个特征值得一提。一是在稿后附了一个陈谢状,与《通鉴》内容无关;二是《通鉴》稿用纸原是一个尺犊,是《通鉴》的参与编辑者范纯仁写的一封书札,司马光把原书迹勾去,在上作《鉴》稿。原札还依稀可辨。因此,这是一份有三项内容的文件。后人跋有称为三绝者,虽属溢美,但一件作品中有这数项,在古来的书法作品中也是甚为希罕的现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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