肥笔交迭 甲文余脉——《大孟鼎铭文》的装饰风味
西周王朝在意识形态领域把神人格化了。西周特别重视礼乐制度,“尊礼尚施,事鬼神敬而远之”。所以,进人西周之后,以占卜为主要目的的甲骨文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,而青铜器铭文却成了主要的文字表现形式。截至目前,在我国出土的上万件青铜器铭文中,学术界公推西周的《大盂鼎》、《散氏盘》、《虢季子白盘》、《毛公鼎》等四件作品为国宝级金文精品。在这四件作品中,《大盂鼎》铭文特色独具。其铸造时间比较早,因此,早期金文的书写特征比较明显。其金文中特有的“肥笔”现象具有明显的装饰风味。
《大盂鼎》的制作年代较早,属西周康王时期。它在清道光年间出土于陕西郿县的礼村,现藏于中国历史博物馆。该鼎高101.9厘米,是迄今为止所出土的西周青铜器中形制最大的一个。铭文铸在内壁,共有291个字(其中有6个合文)。铭文叙述康王三年九月,康王在南宫重用有功于周室的南公后人“盂”,希望他能克勤王事,勤政廉政,克己奉公,忠于周王室。周康王还告诫盂:殷代以酗酒而亡,周代则忌酒而兴,命孟一定要尽力辅佐大王,继承文、武二王的德政,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,使天下获得太平。“孟”为了表达忠于周王朝的决心,也为了光宗耀祖,为其祖“南公”做器,以示孝忠。
以往人们评论《大盂鼎》铭文书法,一般认为其庄重雄伟、雍容大度、气象宏伟。或云:用笔涩重,势沉力雄,浑穆中有凛凛生气。如果我们细细品味或认真考察这些评语的话,就会觉得这几句评语似乎有些笼统,并且觉得这评语似乎是对所有金文书法评论的通用语,单独用来评价《大盂鼎》并没有多少针对性。我们仔细审视《大盂鼎》铭文,确实可以品味到那种端庄典雅、堂堂正正、雄视天下而不可侵犯的气势,但要深人地分析和欣赏《大孟鼎》铭文,还应该作比较全面地论证并进行合理地推理才是。
众所周知,评价金文书法艺术风格,总要面对残a和锈蚀的问题。出土的金文,罕见字口如新者,经过数千年水土侵蚀,大都锈迹斑斑。《大孟鼎》铭文也不例外。然而,我们透过这质朴生拙、苍茫浑厚的线条,就可以联想到当年书作者的严谨和精细:无论是点画的排列分布、线条的粗细变化,还是字的上下承接、横排竖列,都是那样法度森严、中规人矩,自然天成而又意态纵横。
《大盂鼎》在用笔方面,笔画干净利落,直线则刚挺劲健,起笔和收笔处不加雕饰,顺其自然,犹若天成,大有甲骨文的笔法和仪态;曲线则刚柔相济,悠长而流贯,在点画之间平添了一种运动的美感。笔画中时而出现的“肥笔”,具有强烈的装饰效果,这正是早期金文的重要特征之一。
在字的结体上,《大孟鼎》均衡自然地进行布局和排列,不事张扬,不求填密,而自然疏阔、严谨。结体以字的笔画的多寡而自然变化:笔画多者,其结体大而不拥挤;笔画少者,任其体小而不使其松散,取得了“以平整求险绝”、恬淡平和、静仪肃穆、神态安然的艺术效果。 (来源 邯郸书法家协会:www.hdsfxh.com)
在章法布局方面,字的大小变化纵横交错,相互揖让俯仰,行气和谐,节律从容;再加上不时伴有装饰的“肥笔”在字里行间加以点缀,显得井然有序而又神气活现,从而产生出一种极其理性的、有条不紊又参差错落、活泼可爱的艺术效果。通观全篇,使人产生一种高古质朴、苍茫悠远的自然美感,同时又体现出了人们所向往的那种极具艺术感染力的韵味,即那种远古的神态和风韵。
在用笔方面,有的学者认为,《大盂鼎》乃方笔之祖,似乎在《大盂鼎》之前没有用方笔的。纵观已经出土发现的商、周金文,这种说法有些过于武断。至于其中的方笔,我看多属于青铜器加工铸模所造成的结果。其用笔的特点,更多的则是承袭和沿用了殷代甲骨文的笔法起迄之迹。笔画的长、短、大、小略无一定,顺其自然,从而显得精神爽朗、古趣生新。假若我们对整幅作品细细玩味,则有可能同时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艺术感受’:既有疏疏落落、极为错综的自由,又有密密层层、严整肃穆的威严。这在数以万计的青铜器铭文中是极其少见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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